美元已死
美元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日子正在倒计时。市场不再信任美联储，债务危机加剧，政治博弈削弱机构公信力，美元的统治地位或将在未来十年内瓦解。
我从没想过会在一个夏日抛出如此大胆的预言：到2040年，美元将不再是全球储备货币。甚至在美国国内，它可能都不再是默认的交易单位。想象一下，早晨在星巴克无法用Hamilton钞票买咖啡，或者在赌场里无法用Benjamins下注，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吗？但我相信，这一切正在发生，而且就在我们这一代。
过去几个月，我越发确信，美元的衰落不是遥远的未来，而是近在咫尺的现实。我曾与投资银行家、联邦储备局经济学家、财政部官员和经济史学家聊过这个话题，他们无一例外地认为我在胡说八道。他们列举美元的庞大储备规模、国债在全球金融体系中的核心地位，以及缺乏可替代的竞争货币。但正是这种一致的自信，让我更加确信美元的末日即将来临。这种“美元不可替代”的信念，早已沦为一种僵化的教条，掩盖了正在酝酿的危机。
让我们从2025年4月2日的“解放日”说起。这个被Trump称为“解放”的日子，其实是打破旧有共识的时刻——战后认为自由贸易和全球化能惠及所有人的观念被颠覆。当天，Trump宣布大幅提高关税，市场一片恐慌，标普500指数暴跌12%。按理说，关税会推高物价，抑制需求，导致企业裁员、失业率飙升，经典的衰退信号。但奇怪的是，市场反应完全背离预期：国债收益率不降反升。这与1981年、2001年或2020年的经济危机截然不同，揭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：市场不再跟随美联储的货币政策，而是开始质疑美元的长期价值。
政府的开支需求永无止境。从维持低物价到支持国债市场，再到兑现竞选承诺，每一项都需要花钱。而作为全球储备货币的发行国，美国的“花钱”意味着印更多美元。过去二十年，我们印钞过度，导致货币流通速度从稳定的2骤降。债务与GDP的比率持续攀升，每一次全球危机都让情况雪上加霜。债券市场早已察觉到货币超发和债务过剩的危险，今年春天，他们终于说“不”了。市场而非美联储开始主宰货币结果，这标志着美元的控制权正在旁落。
我预测，长期国债收益率将持续高企，即便美联储降低短期利率。市场上流通的M2货币过多，一旦利率下降，消费将迅速升温，通胀率可能飙升至5%以上。债券市场会立即做出反应，推高长期收益率以确保实际回报。换句话说，美联储已无回旋余地，美元的命运已被市场绑架。
更令人担忧的是国家债务的失控。疫情后，财政部长Janet Yellen选择发行短期国债，而非锁定低利率的长期债券，这看似疯狂的决定实则无奈之举。当时债务占GDP比重超过120%，中国、日本、欧洲对30年期低息国债毫无兴趣。财政部只能通过短期债务应对，以避免市场拒绝的尴尬。这意味着货币政策的灵活性几乎消失：降息会被视为通胀信号，遭到市场惩罚；加息则会让债务利息支出压垮预算。1980年代，18%的利率让利息支出占GDP的比例与今日相当。若如今再现类似通胀，我们根本无力通过加息保护美元，否则利息支出将吞噬全部税收，陷入债务死亡螺旋。
谁能控制开支，阻止美元的崩塌？理论上，是国会。但现实中，国会的政治博弈让财政纪律形同虚设。历史表明，新上任的总统在第一任期内债务增长约13%，而连任总统仅为6%。每次权力更迭，竞选承诺都以债务为代价兑现。《两党基础设施法案》《通胀削减法案》动辄万亿的开支，无不反映出政治短期利益压倒长期责任。我预计，未来二十年，选举将持续胶着，新政府将继续挥霍，最终让债务雪球越滚越大。
美联储曾是美元的最后防线，但它的独立性也在瓦解。过去一年，行政当局公开批评美联储，甚至传出以“政治偏见”为由提前撤换主席Jerome Powell的计划。类似地，劳工统计局局长也因数据争议被免职。美联储的决策不再被视为中立，而是成为政治斗争的靶子。曾经，美联储主席的地位不可撼动，只有自愿卸任才会被替换。但我预测，Powell将是最后一位连任的主席。从2026年起，每届新政府都将更换主席，货币政策将成为行政意志的延伸。美元的公信力将随之崩塌，全球去美元化将加速，美联储资产负债表上的国债和空头承诺将让美元露出真面目：一堆纸张和数字。
那么，美元之后是什么？有人提出人工智能驱动的生产力增长、财政紧缩，或是黄金、商品篮子甚至加密货币。但我认为，这些都难以成真。随着保护主义和双边贸易兴起，全球可能走向区域性储备货币的碎片化格局。美元的衰落不是因为中国胜出或比特币崛起，而是因为我们自己迷失了方向。美元的强势源于美国机构的公信力——美联储、财政部、法院的稳健。但当信任消逝，法定货币也将陨落。
我不是黄金狂热者，也不是加密货币的布道者。我只是一个从物理学家转行的生意人，通过观察数据和趋势，看到了美元的终结。它不会在一夜之间消失，但它作为全球霸权货币的日子已屈指可数。它的购买力将大幅缩水——或许有一天，你得用五张百元大钞才能买一杯咖啡。
这是一场葬礼，为的不是一个国家或经济，而是最后一个屹立的伟大机构。美元已死，愿它的继任者带来新的希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