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为人生圆满？讣告里或许有答案
研究分析30年讣告，发现传统与仁爱最常被铭记。
“什么才是一生圆满？”也许答案就藏在讣告里。
由密歇根州立大学牵头的一项最新研究，联合波士顿学院和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学者，分析了美国过去三十年间三千八百万份讣告，试图解答这个古老的问题。他们想知道：人们最常因哪些价值被怀念？社会大事件如何改变我们的追忆方式？而代际与性别又如何影响“好人生”的集体定义？研究成果刊登在《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刊》。
这项研究提出了一个全新框架——与其问“人们希望如何被记住”，不如看“他们实际如何被记住”。
“讣告是一个独特的文化镜子，它揭示社会最看重怎样的人生。”研究负责人、密歇根州立大学传播学院副教授David Markowitz说，“它告诉我们谁被铭记、因何被铭记，以及文化价值如何在文字中延续。”
研究团队借鉴了心理学家Schwartz提出的“基本人类价值理论”，其中包含十条普遍的人生指引。他们发现，在讣告中最常出现的价值是“传统”(约80%)与“仁爱”(76%)。传统往往通过宗教信仰体现，而仁爱则表现为“可靠、值得信赖”的人格评价。
性别差异也显而易见。女性更多被赞颂仁爱，男性则更常因成就或遵循社会秩序而被记住，例如军旅或公共服务。相比之下，男性一生中的价值轨迹也更为多变。Markowitz指出，这种模式揭示了性别刻板印象不仅存在于人际关系中，还被文化实践不断固化和代代传递。
年龄同样影响人们被记忆的方式。年长者更多与传统挂钩，而年轻人更常因仁爱而被怀念。
研究还追踪了三场重大社会事件对讣告的影响：9·11袭击、2008年金融危机以及新冠疫情。
在9·11之后，讣告中“安全”这一价值反而减弱，取而代之的是对传统和仁爱的强调。尤其在纽约去世的人，更容易被写作“善良、关怀”。这一变化说明，共同的创伤能重塑人们的集体记忆，并带出地区差异。
2008年金融危机后，“成就”逐渐淡化，一年后才重新抬头。而“享乐”在危机期间普遍低于正常水平，但在一年后却反弹上升，可能意味着人们在走出困境时，更倾向于追求满足与快乐，而非仅仅为了生存。
新冠疫情带来的影响则尤为复杂。自2019年以来，讣告中提及仁爱的比例明显下降，至今仍未恢复。讣告更频繁地强调传统与宗教，但对“顺从”与社会规则的强调减少。Markowitz解释道，这种价值的转移反映了疫情期间深刻的心理与社会震荡。
“个人价值观的变迁与重大历史事件紧密相连，这些事件不仅改变人们看待世界的方式，也影响了他们如何铭记逝去的亲人。”Markowitz总结说。
